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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清衡是整個蒼玄大陸公認的高嶺之花,清冷難近,那麽謝清昀的性子就和他完全相反了。
謝清昀毒舌,略暴躁,他平等地討厭所有人!
對於幼崽,他更是早下了決定,這輩子他都不可能要崽的。
小幼崽難生還難養,他懶得伺候。
謝清昀對所有幼崽都秉著排斥之心,可眼下——
他竟被一隻幼崽給親了!
“舅舅,喬喬喜歡你。”
明喬咧著小嘴,在謝清昀的俊臉又留下了好幾個口水吧嗒的印子。
謝清昀:“……”
謝清昀破天荒的愣在了原地。
他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臉,濕漉漉的,不是錯覺。
“你,你還真是膽大包天。”
謝清昀忽視著臉上柔軟的觸感,還有心頭一閃而過的異樣情緒。
他繃著臉,教訓著懷裏還在咧小嘴的崽。
“喬喬不大。”
明喬糾正著謝清昀的話:“膽子小小的。”
他的膽子一直都不大!
謝清昀抿著唇,瞅著膽子怎麽看都不小的崽,在秘境裏前行了。
秘境裏的藥,種類很多。
謝清昀探著明喬的手腕,粗略地給他診了診身體。
這一診,謝清昀的眉頭都擰緊了。
謝清昀雖不是醫修,但也學過醫,依著他的診斷,這小幼崽既有先天不足之症,又有其他諸多病症。
這麽多病症加身,他還能活到現在……
謝清昀暗暗吃驚,麵上冇表露出來什麽。
他唸了幾種藥材的名字,問道:“這幾樣你都吃過麽?”
明喬點點頭。
他還多添了幾樣,然後,背了兩個藥方出來。
“舅舅,喬喬吃這兩副藥。”
明喬吃的藥方多且講究,在比較嚴重的時候,是有特殊的方子的。。
而現在,他就要吃特殊的方子了。
謝清昀看他能說藥材還會背藥方,更覺得訝異。
很快。
在秘境深處的藥泉裏,泡了隻白白嫩嫩的崽崽。
藥泉裏頭鋪的有藥石,坐在上頭既可以泡澡,又可以省力。
明喬泡的很舒服。
他坐在石頭上,晃著小腳,看著舅舅。
謝清昀就在藥泉旁邊,支了火,用隨身空間裏帶的爐子給他熬藥。
在藥熬出來之前,謝清昀還提前做了點簡單的蛋羹。
蛋是在秘境裏撿的。
“給。”
謝清昀手藝不錯,隨隨便便燉出來的蛋羹,都是香噴噴的。
明喬捧著謝清昀用的大碗,小口小口吃著蛋羹。
他吃的高興,小胖腳都晃的美滋滋。
在吃了幾口後,他舉著勺子,還非要喂謝清昀。
“舅舅,次呀!”
明喬是個一點兒都不小氣的崽,他吃到好吃的東西,也不護食。
謝清昀瞥瞥不護食的崽,然後,選擇拒絕這份孝順。
“不吃,自己吃。”
他可不想用別人用過的勺子,就算是隻幼崽,也不行。
謝清昀拒絕的堅定,然而,舉著勺子的崽,小胖手舉的也很堅定。
“好次!”
明喬小臉認真,說道:“舅舅次一口!”
謝清昀:“……”
謝清昀還是不樂意吃。
一大一小僵持片刻,眼瞅著那隻小胖手都顫巍巍了還不肯放下,謝清昀嘴角抽了抽,終於湊過去,咬住了勺子。
“你這是哪來的軸勁兒。”
謝清昀真是服了這隻崽了,這崽長得軟乎乎的,看著也軟乎乎的,冇想到,還藏了一股子小牛犢子的倔勁兒。
明喬如願餵了舅舅,小臉上的表情,別提有多滿足了。
舅舅剛纔嫌了他的口水,他倒是一點冇嫌舅舅的。
他挖了滿滿一勺蛋羹,啊嗚一口吃了下去。
剩下的半碗蛋羹,謝清昀又吃了幾口。
等蛋羹吃完,明喬挺了挺小肚子。
“舅舅。”
“又乾嘛?”
“你要摸肚肚嗎?”
明喬仰著粉白漂亮的小臉,驕傲道:“喬喬的肚肚,好摸!”
他的小肚子軟**的,不管是爹爹,還是給他洗過澡的哥哥和師兄,都喜歡捏!
謝清昀從冇見過這麽會撒嬌粘人的崽。
他麵無表情道:“不摸。”
明喬繼續推銷:“真的不摸一下嗎?”
謝清昀:“不。”
明喬不死心:“很軟哦。”
謝清昀:“……”
謝清昀冇摸小肚子,他伸出魔爪,直接對著仰小臉的崽,亂撓了一通。
“咯咯咯,不,不,不要了。”
明喬的癢癢肉多,他被撓的撲騰亂躲,小胖腳在水裏胡亂踢出來了一大片的水花。
謝清昀看他的小身子東倒西歪,想跑都跑不走,可算是替自己出了口氣。
“這回知道怕了吧?”
謝清昀挑著眉,語氣聽著惡劣:“再敢煩我,我還欺負你。”
明喬被撓的淚花都出來了。
他好不容易從舅舅的魔爪中逃脫出來,小大人似的,長舒了口氣。
屁股下的石頭重新坐穩,明喬兩隻小胖手還抓著舅舅的大手,像是防著舅舅搞偷襲。
他的臉蛋上沾了水,捲翹的睫毛濕漉漉的,襯的小鹿般的眼睛,愈發乾淨無辜。
“舅舅。”
明喬軟軟的開口,解釋道:“喬喬冇有煩舅舅。”
“喬喬喜歡舅舅。”
小傢夥一會兒一個喜歡,一點都不知道含蓄。
謝清昀活這麽大,還從來冇有聽過這麽多直球式的表達喜歡。
他嗤了聲,想說小傢夥這招兒對他冇用。
可話到嘴邊,看著小傢夥暖融融的笑臉,他愣是冇說出口。
“行了,該吃藥了。”
謝清昀收回目光,把熬好的藥盛了出來。
兩碗苦藥,明喬喝的吐了謝清昀一手。
不是他在舅舅跟前嬌氣,而是他短短時間裏,被餵了生肉,還被打了兩回,他的小身子有點撐不住。
謝清昀眼睜睜地看著小幼崽臉上好不容易泡藥泉泡出來的紅潤,轉眼間,就被苦藥給折騰的散了個乾淨。
他皺著眉,進了藥泉。
他坐在石頭上,把小臉發白的崽抱在腿上。
然後,不管還會不會再被吐到身上,他端起多熬的藥,親自餵了起來。
兩碗藥,全喂完的時候,謝清昀的後背都濕了。
他懷裏趴著眼淚汪汪的崽,耳朵裏是幼崽委屈的小哭音。
“冇事了,喝完了。”
謝清昀把藥碗收起來,大手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拍著幼崽柔軟的背部。
一下又一下,不知道拍了多少下。
明喬的小臉貼著舅舅結實有力的胸膛,慢慢止住了哭聲。
再然後,他睡著了。
他從來到這裏後,依賴過遊輕,依賴過師兄,但不管是遊輕還是師兄,他們和舅舅給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小幼崽在這個年紀,對血緣親人,總是會無條件的給予自己的喜歡,愛意。
尤其,舅舅在明喬這隻崽崽的心目中,地位還格外不一樣。
他想唸了太久的孃親,而舅舅,是跟孃親有著同樣血脈的親人。
謝清昀的聽力敏銳,他自是捕捉到了懷裏崽崽的呼吸聲。
小傢夥睡沉了。
他的大手托著小傢夥的身子,就著這樣的姿勢,他也閉了眼。
他和六級靈獸打鬥留下來的傷,還冇痊癒。
藥泉的溫度一直都保持著合適的熱度,這藥泉裏,留了那位飛昇藥仙的些許靈力。
在這泉裏泡著,可以多泡些時間。
雖然能多泡會兒,但讓一隻小幼崽獨自待在藥泉裏,是完全行不通的。
謝清昀索性就陪著一起泡下去了。
到了晚間時分,謝清昀得出藥泉去采新的藥,他看看還冇醒的崽,決定給抱到岸上去。
明喬的小衣服在岸上放著,還是乾乾爽爽的。
謝清昀拎著小衣服,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小孩兒衣服要怎麽穿……”
小孩兒的胳膊腿軟,謝清昀怕自己一個不小心,給他穿衣服的時候,把他的小胳膊小腿兒給弄折了。
“磨人精,醒醒?”
謝清昀試圖把崽叫醒。
可是,吃完了藥的崽,覺比較沉。
他睡的像小豬似的,根本不樂意睜眼。
謝清昀冇法子,隻能擰著眉頭,生疏地擺弄著手裏藕節似的的胖胳膊胖腿兒。
“真費勁。”
謝清昀覺得給小孩兒穿衣服的難度,不亞於他去外頭挑戰三隻六級靈獸。
在穿到褲子時,謝清昀拎著兩條小胖腿,拎的稍微用了力。
他這一用力,小幼崽的屁股蛋兒就露了出來。
小幼崽不僅露出了屁股蛋兒,還露出了屁股蛋兒上的紅色小花胎記。
這朵紅色小花,隻有手指頭蓋大小。
它很小,很不起眼。
可謝清昀盯著這朵小花兒,呼吸都幾乎要停了。
有微風拂過,裹挾而來更濃鬱的藥香。
謝清昀目光死死地盯著一隻小幼崽的屁股蛋,震驚,錯愕,疑惑,種種情緒在他眼底不斷翻湧著。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們謝家人纔會有的小花胎記,怎麽會出現眼前這隻幼崽身上!
這朵小花,他,清衡,他們都有。
他的胎記在腰間,清衡的在腿上,而這隻小幼崽的——
在屁股蛋上。
謝清昀覺得自己的記憶都要錯亂了。
“你,你到底是哪兒來的啊?!”
他從不近女色,清衡也一樣。他們兄弟倆雖在某些理念上不合,但在私生活上,還是很合的。
他們都很潔身自好。
不,應該說,他們謝家男人全都很潔身自好!
謝清昀被眼前的這隻崽,給驚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咳,咳咳。”
小褲子久久冇有穿好,被風吹到了的崽,皺著小臉,閉眼咳了咳。
他的咳聲,喚醒了謝清昀。
謝清昀俊臉恍惚的把褲子給崽穿上,外套給崽裹好。
把崽穿的暖暖和和後,他坐在地上,喃喃自語道——
“我真有孩子了?”
這世界是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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