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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太多年冇見她，壓抑不住心中的悸動。
方雲理特彆特彆想見她，他看到她的那一刻，他甚至覺得自己在做夢。即使在對方低頭躲避的那一刻，他也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
直到他的好兄弟擋住了他的去路。
“方，雲，理？”米責林看他的表情很震驚，像是在看想要拱自家白菜的豬。
不過也是，自己確實……
方雲理知道自己的表現簡直是不要太明顯了，但到現在他才突然意識到自己正在對方的父母麵前。
不能這樣，不然以後……
但當他清醒認知自己的想法時，就幾乎剋製不住自己的情愫，所以隻能狼狽地先一步移開視線。
隨後他就與眼帶揶揄的蘇卿對視，他曾經和自己真正喜歡的人一再表述的自己的暗戀對象。
蘇卿前世就一直同她說，他喜歡的隻可能是米瑜英。
還一再說，這簡直明顯得不能再明顯了。
她真的很瞭解……
方雲理狼狽地瞥開眼。
是的，這已經是他的第二世了。經曆了錯過的第一世，眼睜睜看著她離開，然後眼睜睜看著她死去的訃告。
甚至冇能見到她最後一眼。
直到此時才後知後覺被剝離的疼痛。
隨後他死去，複生。
方雲理看見了對方的逃避時，才突然回想起自己多年前的那封信。在那封信裡，他一再表示自己喜歡的人是蘇卿，希望米瑜英能給他們……
回想起那封信的內容，他不由地罵自己一句。
米責林覺得自己的好兄弟真的太不正常了。他讓妹妹和父母待在一起。然後才攬著對方的肩向旁邊走去。
“雲理？”他問，皺著眉，“方雲理？你怎麼了？”
“啊？”對方這時候纔回過神來，看他的眼睛裡還是很恍惚。
米責林忍耐地閉了閉眼，才繼續說：“你怎麼會在這兒？也來接人？”
“啊。”好友迴應了一句，不知為何米責林覺得他看自己眼神像看一個許久未見死而複生的人，而且還是瘋過的。
雖然和看自家妹妹的眼神不一樣，但同樣不讓人舒服，不，讓人更不舒服了。
而且他看完又盯著自己的妹妹看。
天。
他終於忍不住了，啪得一下錘在對方的肩頭。
“方雲理。”他咬牙切齒，“你在看什麼。還有，告訴我，你是不是盯上我妹妹了？”
在此之前，米責林根本無法將兩個人聯絡在一起。甚至他有時候對方雲理避之唯恐不及的態度極為惱火。
但現在，對方的樣子更讓他惱火。
“什……麼？”方雲理冇有回過神，他下意識地回覆了一句，但立刻意識到什麼一樣猛地回眼望過去。
兩人是多年的好友，又同是男性，一眼就能看明白。米責林立刻明白是發生了什麼事。他也知道方雲理是什麼性子，完全是老狐狸。
他把這兩人放在一起就覺得完全是想吃羊的……狼。
“應該不會是真的，怎麼可能變得這麼快……”他是知道好友對蘇卿的好感的。
稍等？
還有一個。
他的視線定在了遠處的一群學生身上。方雲理也同樣注意到了，他回過頭去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常，彥同。”他認識他，前世就認識他。就是他……
米責林驚訝：“你認識他？”
方雲理隻是又將視線移向另一側的人。蘇卿和米瑜英打打鬨鬨，但對上那人的目光時，蘇卿的笑容裡帶出些調笑的意味，而米瑜英好像有些羞赧地偏頭躲避。
是這樣。
上一世他這時根本冇有關注米瑜英，所以他完全冇想到居然這個時候已經……
蘇卿其實能看出米瑜英和方雲理之前的氣氛怪怪的，不過她之前雖然能看出兩個人兩情相悅，她看得很清楚，但卻從冇見過方雲理這樣的眼神。
他之前總是剋製得要命。
也許，他終於想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意了？
但是看樣子米瑜英卻難得有些逃避，是因為之前的告白嗎？
她想，所以也就試探著問了。
果然動搖了……
啊……
蘇卿覺得是他活該，但也還是不由地把同情的目光放在了這個因為長久看不清自己的想法而錯失良機的青年身上。不過這也冇什麼，畢竟她看到過米瑜英這個小姑娘那麼沮喪傷心又糾結的樣子，覺得她現在如此也很好。
米瑜英略一抬頭，她感覺到了之前和她告白的男生的目光，但她其實和他並不是很熟。之前的記憶裡也隻有些社交□□流，她糟糕的記憶甚至也不太能記得他的名字了。隻記得他朋友叫他“二常”。
但是她敏銳地發現了，蘇方二人眼神的交流，她順著那視線望過去，又移回來。
“雖然……已經有所準備了。但心裡還是很難受啊。”
她這麼想著，不過這同樣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過那個少年的眼神還是冇有移開，她也不好太過無視。畢竟也是幾年的同窗，而且之前也幫過她，所以她還是衝著那個方向微微點頭笑了一下。
“我……”方雲理覺得自己前世真的是眼瞎了，纔沒發現這兩個人此時就已經……他……
“方雲理？”好友的聲音真真切切的帶著暗暗的威脅，讓他的腳步停在原地。他略回過頭，對方說，“你不要打我妹妹主意，我警告你。”
隨後對方就一下鬆開他的肩，快步向家人走去，幾句話後，一家四口向外走去。
米瑜英坐上了黃包車，她幾年冇坐過了，有些不適應。和黃包車伕說話的時候還不太。
這和她在國外時和人交流又不一樣，這種錯位感確實不太舒適。
以至於方雲理抓住車沿時，她都冇反應過來他過來了，兩人對視在一起。
“阿英。”他說，米瑜英覺得兩人很近，在那一刹那幾乎不能呼吸。過了幾秒，才移開目光。
抓著車的手都在顫抖。
方雲理和她對視那一刻，就知道她的想法。他給黃包車伕遞了些銀錢，藉著車身遮擋住自己的視線。
對方那雙和往常一樣明亮的倔強但他始終覺得漂亮的出奇的眼睛……他完全移不開視線，和之前一樣。
這太明顯了，他都不知道自己之前是怎麼忽視得了這明顯的悸動的。
他喜歡她，真的，他是真的喜歡她。
他比往常更確定這一點。
她太好看了，可能冇有什麼傾國傾城，但他好像是從第一眼就無法移開視線。
為什麼……他從前忽視了這一點呢？
他好想她。
其實，方雲理現在的行為是超出禮數的，兩個未婚適齡男女靠得這麼近，也冇有特殊關係。即使現在時風比過去開放，也看上去很像**。
而且他本身是出身於較為保守的家族的，所以這更……
但他管不了那麼多，人無法抵抗的是失而複得。
“阿英……”他不由自主地再次。
隻兩個字，米瑜英整個人都顫抖了一下，不知為何。
啊……又是這樣，又是這樣，隻要他一靠近，就無法控製自己。
她好想靠近過去，更何況她在國外學習了幾年。也見過開放的風氣，又是在這樣的年齡，就更加難以剋製了。哪怕隻是觸碰一下呢？
她覺得，對方那種含糊的溫柔得像水一樣的語氣就像在勾引她。
太近了……
米瑜英的手指突然觸碰到了那塊始終陪伴著她的懷錶，衝動瞬間熄滅下去。發昏的大腦記起了現實。
那封信。
“展信佳。
瑜英妹，此去多時，可好。
……
吾近日頗有不順，然憶起蘇小姐便心中大安。然不知為何，故不自主寄了此信。
至時，大約汝已要歸，不必回信。
謹記，勿讓蘇小姐瞧見此信，隻因（墨漬）
……
方雲理。”
對啊，蘇卿，蘇卿，蘇卿，他們真正的關係隻有。
蘇卿。
米瑜英感覺心裡像潑了盆涼水，不，應該說整個人都清醒過來了。
他是來問蘇卿的事的吧。
而且，她做錯的事必定得認錯了。
“我……”如水般溫柔的言語剛剛出口，就被打斷了。
她覺得那完全不該被錯認成溫暖了，而是像冬日潺潺的冰水，夾著無數冰棱。
隻要她承認了錯誤，立刻，他會厭惡她。
但她必須說。
“蘇姊不在這，我知你想她。但……”米瑜英認為自己得一鼓作氣，她知道一旦說出口就冇有迴旋的餘地。可她已經退縮軟弱了這麼久，不想再做那樣的事。
她良心不安。
“我讓她誤會了。”
“什麼……”方雲理一時冇反應過來，但過了一秒他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可小姑娘壓根冇想給他說話的機會。
“我讓她誤會了。我讓她覺得我們兩個有其他關係，我利用你去……對不起，但是我會和她好好解釋的。真的很對不起，在知道你這樣的心意後，我還是做了這樣的事。我真的真的不該這樣做，我不求你的原諒。我不該……對不起，我知道你會討厭我。我會離你遠一點的。”
方雲理知道自己得攔住她的話，可是他居然完全插不進嘴。
和他對她之前的認識不同，也和他對她之後的認識不同。
他正要解釋。
“方雲理！你做什麼？！”好友從另一輛回來的車上下來，他一把拉開了他，蹲在妹妹的麵前。
他像是在給她抹眼淚。
“我不是，我真的現在已經明白……”就算對方的兄長就在麵前，他還是上前。但卻被米責林的眼神給瞪了回去。
他第一次看見他這樣的表情……同樣也有，他又看見了米瑜英的眼淚。
他僵在了原地。
看著他們對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大腦空白到聽不見周圍的聲音。
“還給你！”一個東西扔向他，他下意識地接住了。卻在低頭去看的時候完全僵住了。
怎麼……
是那塊懷錶，他嘴唇發乾，前世，在他拿到這塊懷錶的那一刻，就是他們漸行漸遠的起始點。
怎麼會……提早……
方雲理從前始終保持著清醒的頭腦徹底地陷入了混沌。
黃包車伕拉上車，向前跑的腳步聲終於驚醒了他。
但那時那輛車已經遠去了。
“我……怎麼會……還……”他以為自己回來後會做得更好，但是居然會更糟了。
這塊懷錶在最後的時候也冇有離開他，不是因為蘇卿，而是因為曾經拿走它的……他真正喜歡的人。
雖然，他不知道，她拿著它的時候，心裡有多難過。
他慢慢地卻相當下意識地劃開懷錶。
那張屬於蘇卿的帶著笑的小小相片顯露出來。
“真的是……”
就在半個時辰前還攥在手中的。
她留下的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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