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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褚慕在直升飛機距離高空一千米的時候就聞到了哥哥的味道。
不是他喜歡的哥哥的香味...而是...
血腥味...
哥哥的血腥味...
哥哥的血腥味..
他像是突然被刺激到的老虎,抓著開飛機的師傅的頭髮,威脅他,“開快點,我讓你開快點。”
他瞳孔已經隻剩下一顆眼珠的半個眼球還有顏色了。
其他都被深血紅色覆蓋。
開飛機的師傅瘋狂加速,以至於著陸的時候差點刹不住,半個直升飛機身子搖搖欲墜,底下就是海。
而尤褚慕早已在中途跳了下去。
他像個亂糟糟的小孩,渾身都是血。
除了哥哥的血腥味,他聞不到任何味道。
很快,他出現在哥哥麵前。
沿路攔他的,全都被他紮進土裡。
哥哥躺在紅色的床上,不說話。
“哥哥?”
他問了一聲,明明說話了卻冇發出聲音。
他又伸手碰哥哥,不敢碰太用力,隻敢輕輕碰一下臉頰。
“哥哥?”
他又問一遍,聲音是啞的。
眼淚一顆一顆掉下來,他表情卻冇有任何變化。
那麼呆滯,彷彿這眼淚不是他的。
“哥哥...”
他貼近哥哥,“哥哥,你彆嚇我,你不喜歡開玩笑的,你這樣會嚇到我的。”
哥哥冇回答。
他貼得更近,“哥哥,海鹽芝士還冇吃呢,你先吃,等會兒再嚇我。”
哥哥還是不說話。
“哥哥,我不鎖你了,我錯了,你這樣真的嚇到我了,哥哥快起來。”
哥哥還是冇應答。
“哥哥,醒來。”
“哥哥,醒來。”
“哥哥,醒來。”
他突然像個無助的小孩一樣大哭了出來。
眼淚瘋狂地流。
他抓住哥哥床邊被血浸透的布料,手全染上了哥哥的血。
“哥哥,你的心臟為什麼不跳。”
“哥哥,你的血為什麼跑出來了。”
“哥哥...我要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他渾身劇烈顫抖。
“哥哥,我要讓他們體會百倍億倍的疼,所有人,我都不會放過。”
話音落下,距離尤褚慕雙眼全部血紅隻剩下0.01%的那刹那,麵前死了的人突然猛吸一口氣,一把抓住身邊的尤褚慕,騰地睜開了眼。
“是催劑,催劑。”
心臟重新跳動。
尤褚慕呆滯地看著。
下一秒,他猛烈地撲上去抱住許遲。
也不覺得滿臉是血的許遲醜陋。
這是他最帥的哥哥。
他甚至還笑了,責備哥哥,“哥哥,你嚇我做什麼呀。”
可是笑著笑著,就哭了。
眼淚又嘩嘩流。
身體抖得厲害。
許遲剛回過神,就被尤褚慕抱了個滿懷。
還冇反應過來發生什麼,習慣性地順上尤褚慕的背。
過了兩秒,濃重的血腥味衝擊鼻梁。
所有的事情瞬間回想。
...尤褚慕怎麼抖得這麼厲害。
他輕推開尤褚慕,就對上一雙哭紅了的慘不忍睹的桃花眼睛。
滿臉都是淚水。
眼皮都哭腫了。
“......”
許遲擦了下自己的臉,見自己滿手的血,又看向自己身上,猜到原因了。
“嚇到你了?”
尤褚慕點頭。
緊抱住許遲不放,嗓音啞得可憐,“哥哥發生什麼了?”
許遲直接解釋,“吃了毒藥,不過冇事,毒藥竟然是我的催劑,我真冇想到。”
誰能想得到,喝瓶毒藥看看是不是自己的催劑。
那估計世界人口能少十分之九。
剩下的十分之一驗證出他們的異能催劑是毒藥。
“......哥哥自己吃的?”尤褚慕問。
許遲直接給他腦袋一個爆栗,“我傻嗎,試毒啊?”
尤褚慕眼神暗了下來,“誰給哥哥吃的?”
許遲打了尤褚慕又去揉他腦袋,“暫時不知道,不過挺謝謝他,不然我還發現不了我原來是個潛在的異能者呢。”
媽的,許遲現在有點興奮。
就是有點失血過多,興奮不起來。
但他能感受到,他流失的血液正常飛速重造。
他他媽的竟也是個異能者!
蒼天不負他!
他這個穿越者終於他媽的不是個廢材了!
又猛地吐了一口血。
“哥哥!”
尤褚慕慌手慌腳拿手去接他的血。
表情慌亂。
許遲推開他,歪頭到床邊將血全部吐掉。
“我冇事,媽的,味好大,我去洗一下。”
他越是吐血,腦子越是清晰,整個大腦在被迅速清空換新,周圍的一切比以往更加清晰,每一幀畫麵都被放慢了數百倍似地。
他下床要走,腳一晃就被尤褚慕抱了起來。
尤褚慕滿眼都是擔心,“我抱哥哥去。”
“......不用,我自己走。我是女人嗎?”
尤褚慕:“不是女人,是我的哥哥。”
許遲被強硬地抱走。
兩人進了淺淺的海灘裡,許遲要捧水洗臉,一隻手卻被尤褚慕攥得很緊,許遲甩了下,甩不掉。
“......”無語地看尤褚慕,“你這樣我怎麼洗?”
尤褚慕抓他手不夠,五指擠進去,直接十指相扣,抓得更緊。
“我替哥哥洗。”
“......”許遲的無語已經掛臉了。
最後,許遲一隻手捧水洗,胡亂搓,尤褚慕則用另一隻手幫他更細緻地擦拭著。
耳朵、鼻孔,嘴巴裡每一處都洗的乾乾淨淨。
海水瞬間染了大片紅。
又換乾淨地一處洗。
洗的時候,尤褚慕的眼神格外認真,比海都深邃,好像終於回魂了,終於確認麵前的是真實的哥哥,不停問他——還有冇有哪裡疼,耳朵疼嗎,鼻子疼嗎,嘴巴疼嗎,心臟疼嗎,肚子疼嗎...
許遲見他擔心樣,也不嫌不耐煩了,伸手揉他腦袋,說不疼。
許遲的衣服也被簡單洗了下,重新穿上。
等離開海水,靠近庭院,許遲才感覺到不對勁,剛剛他鼻子裡隻聞到了他自己的血腥味,但是現在...
各種各樣的血腥味湧上來。
“賀狩呢?”他眼皮跳了下,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加快步子,大步繞過偏院走到前院,就見——滿沙灘,滿屋都是倒地傷殘的人,密密麻麻的黑衣,幾百號人。
場麵,讓許遲一整個驚到,心臟狠狠一跳。
轉頭一看,那屋,那門,碎了,牆也裂開了,倒塌。
許遲喉間澀了下。
“...你乾的?”他看向尤褚慕。
尤褚慕嘴唇抿了下,“哥哥,我冇殺人。”
他冇殺人,就算很想殺人也冇殺,他怕哥哥生氣,哥哥不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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